[ 一切都是真实的 ]

记:这是荒废了很久的小说.又开始继续.以前的文字可以在文字域中找到.分别是只是一瞬间,天生杀人者 ,真实 ,领袖人物 ,简单可怕 ,寂寞的呻吟 ,睡梦中的泪水是甜的,恍如隔世。现在继续。
  子丘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杀疯子。这对我来说足够了。这也就意味着我将有一个星期看不见蓝月。但我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回到屋子里开始睡觉。除了睡觉我现在真的无事可做。我对子丘说我不会去杀疯子。我是个失败的病人。求求你把我带到那片树林里去见蓝月。他说这不可能。除非你一个星期内没有砍下疯子的头颅。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做事要有证有据,要遵守游戏的规则,而不是一意孤行。你明白吗?我说我不明白。他说他要为我负责,他不会轻易的让一个很有前途的杀手毁于一旦。他是指我。他说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事业。
  
  我快要笑死了。我笑出了眼泪。泪水呛的眼睛酸痛,疼痛难忍。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可笑的事,我除了放声痛哭畅笑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子丘看着我捂着脸庞,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对此感到奇怪。
  
  我很快就发现睡觉并不能解决问题。时间实在太漫长了。每过十分钟我就醒来一次。你要知道我并不想醒来。可是蓝月笑着站在窗口望着我叫着我的名字。黑暗中,我恍惚中看到蓝月纤小的身影孤独的拉成一条扭曲的长蛇寂静的贴在地上。后来我趴在地上找了很久没找到。再后来就消失不见了。于是我重新爬到床上睡觉。我闭上眼睛又看到蓝月从窗外飘忽着进来,我睁开眼睛她又消失不见。我起身打开窗户。外面什么也没有。我看到满天的星星在夜空中淡然闪烁,然后每一颗星星都变成蓝月的眼睛。
  
  我悲伤极了。我想蓝月她一定很想我。就像我想她一样想我。
  
  我决定去找她。就算远远观望,或者听到她的声音,反正什么都行。我开始在脑海里描绘那片丛林,端磨着从那个方位进去比较安全。我必须防范那些守夜的人群。这些当然都不是太难的问题。很快我就整理了包袱出发。夜色朦胧,午夜的街道上冷冷清清,下起了细微的小雨,飘打在脸上舒适而凉爽。石路上湿漉漉的,踩在上面脚底滑腻的感觉。这让我感到轻松而愉快。一边想象着见到蓝月时她一定比我还惊喜。一边又加快了脚步。
  
  酒店的旗帜上点上了灯笼,照亮着前方。沿途看过去那片丛林黑压压一片。酒店里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客人。我不停顿继续往前,我想赶在第一屡曙光出现之前进入丛林,从而可以在黑暗中乘机避开看守人员。我对自己的这个计划非常满意。快到丛林时我回过头来观望酒店,隐隐约约看到阁楼的走廊里似乎有人坐在那里看着我。我的一举一足都暴露无遗。一时间我忽然害怕起来。我想那个人会不会突如其来大喊大叫,或者又发出暗号什么的来通报守夜人员。但很快这个想法被否认了。
  
  晨曦。不知不觉中天色微亮。让人奇怪的是,丛林四周竟然没有任何看守人员。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我沿着蓝月进入的小道钻了进去。可令人懊丧的是,我很快就失去了方向。表面上看起来不大的树林,当真正身临其境时却发现无边无际。周围到处都是排列不规则的相似而零乱的树木。树上的露水沿着枝叶缓缓滴落,当曙光越来越近,露水映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我开始有些着急。我想蓝月一定等我很久了。可是越是慌乱越是迷惘。走了半天依旧在原处打转。这块丛林就象一个迷宫,一个绕圈子的阵法。我忍不住低声叫唤,期盼着有人出现可以带我离开。后来我开始大声叫喊。但是除了传来阵阵颤抖的回音其他什么都没有。我越来越害怕了。第一天夜晚我就躺在那些散落枯萎的树叶上喊累了睡着了。那个晚上我一点都不想蓝月,我只想有人带着我走出这片可恶之极的丛林。
  
  第二天我开始后悔。我想我本就不该来这个混帐地方的。要不然我现在还在家里睡觉。当然在这儿也可以睡觉。可是我的肚子又不听话了。我本来只是想看到蓝月之后就回家,看不到也要回家。总之我就是想回家。这个愿望强烈的使我发疯。我咒骂这个愚蠢的计划。它让我感觉无助和绝望。我想我快要饿死在这里了。我真的要饿死在这里了。我从包袱里掏出匕首,找一些可以咀嚼的嫩树皮。我惊奇的发现许多树上都雕刻着一些名字。独臂剑客谢狱。一刀封喉默然讹。玉罗脎。许许多多。经过岁月的摧残模糊不清。
  
  第三天我感觉到自己不会饿死在这里。每走几步我就找那些刻着名字的树,找不重复名字的树。后来名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感觉到充足的阳光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一大片空地安然无恙的进入我的视野。那一刻我激动极了,兴奋的手舞足蹈,我几乎饿了三天三夜,但不知道哪儿来气力完成这些夸张的动作。我简直就像要飞起来。但很快的就重重地跌落下来。失望与希望并存。这块空地其实就是我第一天进入的地方。我饶了三天的圈子又返回到原地。但能够走出来还是值得庆祝。
  
  我好不容易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到酒店。酒店里一如既往的冷清,没有客人。我吃了大量的食物。狼吞虎咽。那个酒店的女子看着我不说话。冷漠的眼神。她似乎对此司空见惯。走的时候我没付够钱,我说过几天过来的时候再给你。女子点头表示可以。她没有问我的名字和地址。我们彼此一无所知。
  
  一个星期之后我去找子丘。他对我很失望。这一点早已在预料之中。他说我真的病了。他说过几天有人会带我去治疗。我说我想尽快。他说我真的疯了。从子丘那儿出来的时候又看见那个花园,香儿依旧不在。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了。其实我真的很想再见到她,想听她滔滔不绝永不疲倦没完没了的讲故事,但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家里我开始继续等待。闲着无事把玻璃窗擦拭了三遍,桌子椅子以不同的方式排列了四次,地扫了五遍之多。我想以后估计没人会这么关心它们了。它们真可怜。最后感觉累了。然后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沉很长,特别的安定。直到有人敲门。那群人带着我沿着以往的石路一直向那片丛林走去,照常路过酒店时所有的人都进去喝了一杯百年陈香。我把上次欠下的钱付清了。那女子还是一贯的冷漠,不说话只收钱。她好象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似的。
  
  进入那片丛林之后有人拿出绑带把我的眼睛蒙上。我说可以不蒙吗?他们说不。于是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我试图想判断方位,但这显然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走了近一个时辰,人群终于停了下来。他们把绑带从我眼睛上拉下来。然后我在微微地晕眩和视线的模糊中就看到了藏在丛林后面的那块拓大的空地。
  
  这是块怎么样的空地呢?我的记忆顿时明朗起来。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铁丝网,矗立围绕在空地正中央。铁丝网内又有许多排列零散的铁笼子。这些铁笼子形状奇异,有各式各样的形状,金字型的,正反形的,长方形的,还有椭圆形。每个铁笼子颜色又各异,红色的,黑色的,蓝色的,粉色的。铁笼子上面又开着一扇有栅栏的小窗口。有几个人在里面探出头来张望,他们的表情漠然,眼神暗淡。当然还有些人在铁笼子外面,他们做着各自的事情,有的两人坐在一起,或拥抱或依靠,有的独自一人,呆立或者安静的躺在草地上。还有的是一群人,大家围绕着某一个铁笼子来回转圈,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排着一个。
  
  阳光明媚,铁丝网的周围开满了色彩鲜艳的鲜花,散发着醉人的清香。整块空地上都是碧绿的草坪,踩在上面柔软而舒服,很多人都在睡觉。感觉安静而温馨。只是在铁丝网外面有看守人员站岗,让人感觉像一个幸福的监狱。难道这儿就是治疗的地方吗?那些人都是病人吗?
  
  那群人带着我慢慢靠近铁丝网。随着铁笼子越来越庞大,颜色越来越明亮,人群的脸庞越来越清晰,突然间我觉得这是个幻觉。这是个可怕的梦境。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对过去一幅又一幅的画面。真的可怕极了。我的整个人都僵住。我似乎看到了莫言。看到了诺诺。看到了香儿。看到了朝思睦想的蓝月。看到了自己。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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