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杀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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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首先记起我的名字叫朝阳。
  十八岁以前我一直生活在一个杀人组织里。组织的名字叫天杀。意思就是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天生杀人者。是的。天生杀人。其实我没有觉得。只是认同的人多了就会被感化。你要知道,人的意志是会慢慢随着不安定的因素而容易改变的。何况我当时只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
  所以我一直认为,我就是一个天生杀人者。
  可事实恰恰相反。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不喜欢杀人。我一见到血就忍不住呕吐。鲜血的腥味让我敏感。
  后来当我的脑海里空无一物的时候依旧如此。
  
  而有些人的确很适合做杀人者。我是指莫言。莫言留着一头长发。如丝般的光滑。这是他很值得骄傲的地方。
  他闲着无聊的时候常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黄土泥高山上仰起头让风在他头发与脑袋之间呼啸而过。高山上夕阳西下。灿烂而暖和的残阳。我们摊开着身体仰望云空倾酒共饮。
  
  莫言和我都是孤儿。天杀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孤儿。在孩子们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带来这儿。每个孩子面前都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所有不懂事的孩子都感到好奇而拿起其中某一件当作玩具。我说的是玩具。仅仅是玩具。当然没有人想到这是一种选择。人生的选择。
  
  许多年后,当我从包袱里掏出那把匕首,隐约浮现出童年时的情形。
  匕首的刀身上雕刻的花纹,曲折有序。更像是一件艺术品。用它来刺入别人的身体乃至心脏深处。让恶心的鲜血染满全身。实在是极大的污辱。没事的时候我喜欢抚摸匕首,在阳光下欣赏那些花纹。
  我觉得它们隐藏了一些什么。会不会是一套武功秘笈或者是一张藏宝地图。
  莫言笑我异想天开。他说就算是一套武功秘笈,但只凭这把匕首能舞出什么破招式,最多增加刺杀的成功率而已。
  你要知道,刺杀和杀人非常不同。刺杀属于杀人的一种。刺杀要经过周密的计划和长时间的思虑和等待。时机是绝对重要的。你要掌握出手的时机,出手的地点,出手的方式。一击命中。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是的。我比莫言更清楚刺杀的要点。我在天杀组织里学的就是刺杀。偷袭不备。匕首小巧而精湛。容易隐藏和把握准确性。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刺杀是卑鄙的行为。莫言则不同。他是一个真正的杀人者。莫言用的是一把剑。狭长锋利。死在这把宝剑之下的血肉灵魂不计其数。
  莫言是一个真正的杀人者。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挑战。不断的挑战。他一向对自己充满信心。
  
  我是一个胆小的杀人者。我现在站在门口回忆起这一切,正是如此。而且我杀的人不多。
  在十八岁之前,我曾经杀过一个傻子,因为他偷吃了我的肉包子。我叫他还给我,他不给,我就杀了他。后来那包子我也没吃,因为弄一滩傻子的血。
  我还杀过一个有名的人,名字记不起来了,他用的武器是一把枪,长枪。有天晚上我乘他睡着的时候,叫人偷走了他的枪,他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的枪没了,于是他到大街上嚷嚷着,我的枪呢我的枪呢,找了很久没找到,他便伏在人群中哭了起来,他说那枪是他妻子留给他的遗物。我又乘他哭的天翻地覆之时,躲在人群中一刀从他背脊刺入心脏。
  最近一次杀人。那是组织安排的实习任务。叫我去杀一个叫猖狂的人。我带着匕首偷偷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后来他告诉我他是碰上仇家,两人交手后两败俱伤。他还拉着我的衣襟求我救他,我说我是来杀你的。他说你别开玩笑了。他真的快死了。他求我背着他或者扛着他也好,总之要我带他去看大夫。我说我没开玩笑。于是我一刀割下了他的头颅。
  
  这真让我感觉羞愧。现在我来告诉你莫言是怎样杀人的。
  莫言第一次杀人是在他十五岁那一年。敌手是极富声名的浪客剑手。浪客剑手认为莫言只是个小孩子,不值得他动手。莫言没有争辩,他不说话,拔出剑。阳光下剑身反射出眩目的光芒。风声赫立。剑尖不知不觉就贴上了浪客剑手的咽喉上。他的皮肤刹那间疙瘩突现。他在颤抖。莫言平静的把剑慢慢收回。他看着他。请动手。
  这是浪客剑手听到的人间最后三个字。
  
  莫言杀人的时候极度冷漠。他几乎不说话。剑代替了这一切。招式冷酷无情。他从来不正眼看对手。有人甚至怀疑过莫言杀人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这点当然没有人证实过。因为他们都死了。
  
  有一次莫言去杀一个女人。当莫言的剑接近女人心脏的时候,她突然弃刀跪在地上。她求他不要杀她。如果他不杀她,她什么都肯做。甚至可以陪他睡觉。莫言笑。女人长着一副漂亮的脸蛋,纤细苗条的身体,肌肤雪白。他在床上沁吻着她的全身,他抱着她进入她的身体。在女人撕裂着达到高潮的时候,莫言一剑刺穿她。从胸膛刺入背脊穿出。血染满了他的身体。女人痛苦且无法相信的睁大眼睛凝视他。
  他告诉她,杀人是他的职责。上床是他想要她。仅次而已。
  
  你一定觉得莫言很残酷。但如果我告诉你,一旦莫言不杀那个女人,那么,女人就会杀了莫言。
  这个道理很简单。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当莫言跟我说起这一切时,我还没有认识蓝月。莫言说女人就跟杀人一样。两个字。残酷。
  
  莫言的女人很多。其中大多数都是在天杀组织里的。
  在我的记忆里,最熟悉的莫过于一个叫香儿的女孩。这个女孩有着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脸蛋圆圆的,人不是很高,但行动十分灵活,身材娇小。在床上简直是一条蛇。这是莫言跟我说的。她常常给我们俩带吃的,有甘糖,糯糕,桂花檩,瓜肉,水果。往往她过来的时候莫言都不在。有缘无分。这也是直接导致他们以后分开的缘故之一。
  我其实不想他们这么早分手的。至少可以有零食吃。我那时的想法实在太可爱。
  
  香儿等待莫言归来的过程中闲着无事就跟我聊天。
  我们一边啃着瓜肉一边嚼着甘糖一边塞着糯糕一边嘴里谈吐着模糊不清的话语。香儿最喜欢讲的故事就是她们玉女门。
  玉女门是天杀组织中最受欢迎的一个门派。里面全是女孩。她们当然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孤儿。我喜欢听香儿讲那些有趣的事儿。比如一个男杀手追她们中间的一个女孩。三更半夜的时候潜伏到她们楼下唱歌。还有两个人一起追一个女孩,后来那个女孩跟别人好了。女孩和女孩之间的嫉妒,爱慕虚荣,同性恋。
  
  香儿讲故事滔滔不绝,永不厌倦。越讲越起劲。甚至讲到她们楼上养了一只猫,拉屎在她的鞋子里。我一开始也听着感觉有趣新颖,但后来听着听着有些麻木。好几次都睡着了。等莫言回来的时候,香儿早已讲的口干舌燥,再也无力重复。
  在我看来,香儿更像是找一个倾诉聆听的对象而已。莫言当然不是一个好对象。
  
  当然香儿的武功也不错。她用的是一把刀。弯刀。她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使刀的同时嘴上无意识的背出某些刀法招式口诀等。边说边打。小嘴唠叨不停。有趣至极。当然,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我们跟她说过,她捂着耳朵摇晃着脑袋说不听不听。有时候她真的蛮可爱的。
  但莫言并不欣赏她。莫言不欣赏任何女人。
  
  就如他自己所说的,女人就跟杀人一样。两个字。残酷。
  是的。莫言需要她们只是因为偶尔的寂寞,空虚。他把她们看作杀人。上过床之后就是一次任务完成。的确够残酷。
  莫言还对我说,如果你看上她们其中哪一个,你尽管诱惑,直到把她弄上床。
  我说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们是朋友。
  他笑。朋友应该互相帮助嘛。
  
  在十八岁之前,我们杀的人并不多。
  就像一群未毕业的学生。没有真正踏入社会。偶尔实习一下。实习杀人中,有些孩子被杀,有些失踪了。失踪了的大都没有机会存活。据说找到了几个,被关进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永不复生。反之,留下来的都是些天生杀人者。
  我幸运的成为其中一员。这得感谢我的敌手。
  再次向他们表示感谢。忠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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