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欣开始养鱼了。她买了两条鱼。一条黑色。一条白色。她说黑色是我,白色是她。
有时候她看着它们在缸里自由自在的游动。音乐是听不懂的日语。
阳欣:你说我们做鱼好不好。
林翔:不好。
阳欣:那我们做鸟好不好。
林翔:不好。
阳欣:那你说我们做什么。
林翔:什么都不做。
阳欣:那多没意思。
林翔:你还是去做作业吧。我有事出去。
阳欣:咦,又去杀人,带我一起去吧。
林翔:你先把作业做好。
前几天我又买了件新衣服。什么颜色不清楚。大概是黑色的或者红色的。我对这两个颜色色弱。我常常分不清血液是黑色还是红色。人们都说红色的血液。红色代表什么呢。死亡或者新生。
最近我开始听一些摇滚乐。买回来的CD封面上都是这两种颜色。
那天晚上我带上阳欣一起出去。经过罗森便利店时顺便进去买了几串肉丸。阳欣最喜欢吃这些东西。而且她只在深夜吃。好几次她都偷偷跑出去买来吃。我住的地方离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很近。
阳欣:我要两串牛肉,两个鱼丸,再来一包豆腐干。
女营业员:一共十二块。
阳欣:再买份《女友》杂志,是最新的吗?
女营业员:昨天刚到的。
那是一份都市流行的杂志,这一期封面上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里面有安妮宝贝的专栏。这是我唯一清楚的栏目。我买过这个以写字谋生女孩的书。她的文字是直接的。我记得她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杀。有人说她的文字带来疼痛。可还是有很多人喜爱这种疼痛的感觉。我想如果我把枪顶住你的脑门,或者安妮的脑门。我用枪给你带来疼痛。这两种方式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一种。
我曾经去找过安妮。可惜她不在。榕树下网站有许多象那份杂志封面上面容清秀的女孩。她们各自坐在苍白的电脑屏幕前。
而我是一个杀手。没有人知道一个杀手在一棵榕树下徘徊,然后有人和我打招呼,有人和我握手,有人抬起头来看着我。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找安妮只是想让她把我写进她的文字里。仅次而已。现在她不写,我自己写。
阳欣:你走慢点,我跟不上呀。
林翔:走路还吃什么东西。
阳欣:干嘛,你上厕所都还看报纸呢。
林翔:那你能不能吃快点。
阳欣:还说我呢,你每次上厕所都要老半天。
林翔:我上厕所关你什么事。
阳欣:那我吃东西关你什么事,哼。
林翔:你烦不烦。
我们上了上海大酒店。乘上电梯到了五层。阳欣东西已经吃完。我们走到酒店客房508室,接近长廊尽头,我把卡轻轻插入门缝,然后推开门走进去。阳欣开始看那本杂志。我告诉她等一下要做的事情。她眨着眼睛半信半疑。我说这很重要。你不是说一直想做杀手的搭挡吗。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人终于来了。三个人。一个站在中间,两个分别站在两旁。中间的一个人略微矮小,但很显然,左右两个身材魁梧的戴着墨镜的男人保护着他。他们径直往前走过去。
阳欣:叔叔,我的门打不开,能不能帮帮我。
男人:在哪里。
阳欣:就在前面,508房。
左边一个男人看看旁边的男人。那个男人用眼色示意。然后他走上去跟在阳欣身后。右边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卡来,弯下身去把卡插入门缝。然后我从斜对面的房间里走出来,把枪对准那个矮个男人。他的脑袋微微仰起,似乎正看着前面阳欣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他一定觉得心情很愉快。然后一声闷响。在他倒地的瞬间(几乎同时),又一声闷响。门开了。我以极快的速度用脚和手把他们俩搬进房间。一切正常。
那个男人已经帮阳欣把门打开了。他正以稳健的步伐向我走来。
我的手插在口袋里,迎面走上去。擦身而过时那张脸我看的更清楚。那是一张长满黑斑的脸,鼻子似乎有些弯曲,额头上有一块很明显的伤疤。他的嘴唇很薄,看起来就像是别削去了一层。他也抬起头来看我。我想他看我也一定看的很清楚,或许足够仔细的话还能看到我嘴唇上方一颗痣。当他从我身旁擦过之后,我回过头来,再次看清楚他的背影。我把枪拔出来,对准他的后脑勺。他的后脑勺头发不是很长,正好把衬衫的领口遮盖住。于是我轻轻扣动拌机。
罗森便利店。
阳欣:给我两串鱼丸,一个大肉包。
女营业员:怎么又是你。
阳欣:嘻嘻。
女营业员:你们晚上都不用睡觉?
阳欣:我们要做事情的。
女营业员:什么事情?
阳欣:杀人呗。
女营业员:什么?
阳欣(大声):杀人。
女营业员:神经病。
以前我一直以为杀人是件很秘密的事情。想不到是这么简单容易就说出口的。
阳欣开始怀疑我是否真正杀了那三个人。当然她会知道一切的。但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