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有人远远的和我打招呼。我愣了一下,仔细辨别这个穿着油腻工服的年轻人是谁。过了两三秒才从他那张油腻却青春的脸上辨别出是L君。
L君是我小时的玩伴,曾经一起挖过沙坑偷过柿子,还把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头家院子的墙推到过。直到我去外地上学,才失去了联系。后来听朋友提起他,说他高中没有读完就去参军——这是成绩不好且调皮的孩子通常选择的路子——之后一直没有关他的传闻。在我都快把他忘记的时候,这个人却又突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多年不见的两个人突然站在了咫尺之内,没有什么“执手相看泪眼”,气氛反而像极了鲁迅在《故乡》中与闰土相见的那一刻:他眼睛微微垂着,不知道该微笑还是严肃,做出奇怪的表情,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我不想把气氛再这样尴尬下去,打趣的和他说:“呵,都是有产阶级啦?”他似乎越发的尴尬起来。我知道我说错了话,在喉咙里的好多话顿时逃逸得无影无踪。最后只能随便寒暄了几句,告别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长大并不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那是一瞬间完成的事情。长大不是在长辈的一声声“又长高了”中改变的,而是小时候毫不分生的玩伴第一次对你讲究“说话的艺术”的那一刻完成的。
之后的路上忽然想起SHE的那首《不想长大》,刚哼了几句就笑了起来:年少的时候总想自己快快长大,但真正长大了,却开始为大人的世界伤感了。
霓虹开不出花。